第二十八章
越雪斋也不生气,松开手将小橘猫放在地上,还颇为放松的摸摸小橘猫的耳朵。过了半天才悠悠地回答气的要甩鞭的邵思若,“是你的怀哥哥请着我上他的床,并非我上赶着求他。怎么?一口一个怀哥哥叫着,不会连哥哥的床都没碰过吧?”
“贱人!”
邵思若手中化鞭蓄力冲着越雪斋的头脸劈去,手下生风,这鞭子当真是来的狠厉。
好在越雪斋侧身躲过,一脚掀起木凳迎上鞭子。抄起桌上的茶碗砸在地上,瓷片正碎在邵思若的脚边,“我警告你,我年纪小可功夫未必差你,我是怀寇习请来的,你若伤了我他必定不会饶你。”
先唬过去再说。
越雪斋表面不屑其实心里面是怕极了。习木术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治愈为主,况且妖界草木有妖性不易驱使。就算剑术修的尚可但身边连个木剑都没有,怀寇习抓自己来不知道为的什么原因,可有一点她深知,她于怀寇习而言并非那么重要。
可也不一定毫无用处。
不知道小橘猫到底能不能把怀寇习喊过来,若是来晚了等这刁蛮大小姐反应过来,自己可真要成鞭下魂了。
越雪斋心心念念的妖王大人正隐身屋外的林中观望了许久,刚才不打算出手,现下也不打算出手。只是捂住怀中急得呜呜喵叫的小橘猫的小脑袋,听着两个女人的拌嘴心里面反倒觉得畅快无比,甚至是在茶盏摔碎时哼起了小曲。
这丫头,倒是有些小聪明。
被人宠在手里的邵大小姐怎么甘愿吃亏,几番吵嘴均落下风后气急败坏,“怀哥哥身边的人该打的我打了,不该打的我也打了,你算个什么?”
越雪斋本欲反抗,但是敌不过他们人多,被两个丫鬟挟住了肩膀,身子顺势就被压的跪下了。这边凄凄惨惨只剩下一双怒目,那边却颐指气使爽快不行,邵思若本想亲手用鞭教训一下,可越雪斋说起来确实身份不明,不妨使唤了丫鬟去,怀哥哥不理会她便罢了,万一真是怪罪弃了丫鬟就是。
“这整个妖殿就没有敢顶撞本小姐的,你算什么东西,”邵思若手指勾起垂在肩上的墨发把玩着,生了小心思,“把刚才阻止本小姐进门的丫鬟叫进来。”
“你刚才护着她不让本小姐进来,可知错?”
被拖进来的丫鬟的脸颊已经被扇的红肿不堪,嘴角蕴了血,答起话来也是含含糊糊的不清楚,只一味的认错。阿语并非不知道邵大小姐的意思,无非是想让自己教训那姑娘,一则杀鸡儆猴,二则出了事情也好推脱了去。
“啊!”阿语一声惨叫,便摔在了越雪斋的面前,邵思若还嫌那一脚不解气,“今天你要是不掌她的嘴,本小姐就让人扒了你的狐狸皮将你扔去喂狼!”
她只能赌,赌妖王并不看重这个姑娘。
心中默念了几句对不起,举起胳膊要扇在地上的越雪斋的小脸上。只是还未落手就被叫停,她长舒了一口气,瘫坐在地上。
是怀寇习。
怀寇习一松手小橘猫便飞奔回到越雪斋的脚边蹭了,这位妖王踱步过来干脆的搂住邵思若的细腰,贴在她的耳边轻轻问着,“思若妹妹一向温顺大方,怎么今日倒为了一个小丫头发火。”
见怀中的“红”女子已经喜不自胜颤着的样子腰上的手故意紧了两分,“思若妹妹倒是说说那小丫头怎么惹着你了,本王好替思若妹妹做主啊。”
邵思若方才是呆愣,转而是欣喜若狂。自己苦追怀哥哥多年,低级小妖尚能入怀哥哥的怀,自己却总是吃的闭门羹。越是得意就越是不肯饶人,夸大其词的数着越雪斋的错处,旁人不知还以为越雪斋是什么罄竹难书的恶人。
“怀哥哥,思若只是恼她诋毁你的言语,她就这样摆脸色摔茶盏。”
怀寇习不着痕迹的避开邵思若靠过来的身子,走过去俯身睥睨着被压在地上的小丫头,心中突然觉得好笑,就放肆地笑了。周围的人不知道妖王何故如此,只是跟着干笑几声。
这下子还算宽敞的屋子就被笑意占满了,越雪斋抬头盯着怀寇习的嘴巴,笑起来时他的嘴角越发上翘,唇尖凹下的小三角也是十分好看。她觉得很熟悉,就像是...
就像是从床上跌下来砸在自己身上的臭小鬼!
一时间又想起那日小鬼所说的言语,心里又气又恼火,面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,力气一大竟也甩开了旁边两个丫鬟,可真的挣脱束缚后又十分后悔,打又打不过又是在人家地盘,自己还不是得仰仗着怀寇习避过那刁蛮大小姐的刁难。
两个丫鬟的力气也忒小了,怎么不拽好自己呢。
站都站起来了又不能重新跪下去吧,正当她欲开口分辩时,怀寇习倒是先张了口,“小小修士,得罪了邵府大小姐是有罪,且—是死罪。”
邵思若还未得意的起来只见怀寇习话锋一转,“不过—本王早就说了,让你陪伴身侧。是你自己不肯,你要是肯,那身份就大不同,怎么能轻易的赐死呢。”
这下她急了,“怀哥哥!怀哥哥怎么能—”
“既然你不肯,”怀寇习见呆愣在空气中的越雪斋并未回话,便故作恐吓,“把这修士拖下去扔进恶狼堆里,一定要看好了,务必把骨头渣渣都吃干净。”
“肯!我肯!”
师叔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,不管怎么样先假意应下,再找时机偷溜出去。师父师叔那么厉害是不会输给百妖的,应该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妖殿。她得等,等师父和师叔来。
“不行!怀哥哥,你怎么能纳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为妾呢,她怎么配?”
邵思若耐不住地扯起怀寇习的袖子,却被拂开,“本王何曾说过纳她为妾呢?”
却刻意卖关子哄这蠢笨的大小姐,一把横抱起越雪斋,径直地朝着妖殿内走去了。小橘猫自然也扭着屁股跟去,临走时不忘朝着邵思若呲牙竖毛。
邵思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远,气的跺脚,“怀哥哥是什么意思,不纳妾难道让她做妖后吗?一群死人愣着干什么,还不扶本小姐回府告诉父亲!”
这下人也走尽了,丫鬟阿语才得以撑着坐起来,脸上除了伤就剩下嘲讽之色,邵大小姐果真如传言一般无二,是个被宠坏的草包。
“你怎么不挣扎,”怀寇习觉得奇怪,他自然知道小丫头只是为了保命才应承下来,不过被打抱在怀中竟然也不做丝毫反抗,还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“还舒服上了。”
越雪斋没好气的回答道,“我要是挣扎你会放我下去吗?”
“不会。”怀寇习也诚实地答道,若是她挣扎,自己一定会抱的更紧。
“我不会认你做师父,我只有一个师父,他待我很好,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。”
“谁说要收你为徒?”
刚才还笑着的怀寇习突然就冷下脸,手一松就把越雪斋掉了下去,只是还有点良心,快落地时用脚尖勾了一下,不至于把小丫头摔得太惨。
“哎呦呦!”越雪斋揉起发酸发痛的小臀,暗骂这妖王喜怒无常变脸大王。之前还说收徒,现在就矢口否认像个没事人一样。若非寄人篱下,她真的是要揍死他出气,连带着扮小鬼骗人的账一同报复回来!
“快点跟上吧,小丫鬟。”
怀寇习自当听不见小丫头的低声咒骂,背了手在前面悠悠地走着,不时催促她几句。
妖殿内所有的丫鬟都被遣了出去,越雪斋正跪在地上“勤勤恳恳”的用抹布擦地,一刻钟过去腰酸背痛却连妖殿一角都没有擦完,平时师父和师叔哪里舍得让自己做这种粗活,她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膝盖,愤愤的瞪了一眼吊床上假寐的怀寇习。
“小丫鬟你又偷懒,不是说好等你伺候我舒服了之后我就放你师父出来,”怀寇习并未睁眼,躲在吊床里面偷着笑,只露出半截细长小腿摇摇晃晃,“你可以慢慢擦,可是你师父和师叔可就不一定有命等你咯。”
这大殿擦完要到什么时候啊!分明就只有他一个人住,整个妖殿却如此宽阔,脚下踩得是整块白玉石板,晶莹剔透煞是好看。且隐隐透着凉意,夏天自然能驱赶炎热,只是已经深秋时节,总觉得有些寒气。
说到寒气,她就又瞅了怀寇习露出的半截小腿,他身上着的红衣大约只有两层薄纱,露胳膊露腿的他竟也不觉得冷。
“阿嚏!”越雪斋吸吸鼻子,搓搓胳膊和小手。
“我忘记了,你是人,”怀寇习轻轻一跃就稳稳落地,走过去扯越雪斋站起来,用自己的手握住小丫头的手,“暖和了吧?”
暖气渡过去小丫头的脸色明显红润些了,相当于一个小暖炉的手抽回时竟还有些费力,可能是真冷了吧。
“既然暖和了,就继续擦吧。”
"......"